殷白距离上次遇到这家伙已经有半个多月了，但对方似乎仍然把自己当路上结识的好友。
周围陆陆续续有士兵聚集过来，见到此情此景都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武器对准殷白。
但都被吕枫叶拦住了。
“你手下的？”殷白看了一眼她，然后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家伙。
而被按在地上的将领用一种很不屑的眼神看了眼少女。
吕枫叶一脸无可奈何地扶额，苦笑着点了点头。
殷白叹了口气，示意了一下地上晕过去的魔教信徒，转身准备离开。
“你们把地上的家伙们带去大牢。”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后，少女快步跟上了青年。
“那家伙似乎不服你。”殷白说到。
“啊哈哈……毕竟小生在他们看来只是小人得志。对不起啊殷兄，那人太过执着功名了，陛下也拿他没办法。”
军中达到问心境的人不多，宁江雪自然不可能轻易地废了这人。
但照此人贪功的品性，又不能随意放他去守边疆，这无异于放虎归山。
如何收服此人，也是身为内将的少女应当面对的课题。
但这些都和殷白没有关系，他现在只想买酒然后跑路。
途中他几次使用愚步跑到老远，但少女总能立刻出现在自己旁边，一脸没事地并肩走着。
“我去买酒，你一个内将跟着干什么？”
“许久不见殷兄，自然要好好聊聊。”吕枫叶甚至还把身上的铠甲脱了，现在穿得像个普通的书童。
看来自己出城前是甩不掉她了，倒不如陪她走走。
大不了等宁江雪来了自己再溜。
“你怎么还扮作一个男性？”殷白问到。
本来他以为这家伙女扮男装是为了赶考，但现在发现好像并不是。
毕竟自己都能看得出来，宁江雪不可能看不出来。
“欸？原来殷兄早就看出来了？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的。”吕枫叶将头发解开，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化。
原本除了某些特别的部位外完美的演技，现在一举一动完全变回了女孩的样子。
前世殷白也有见过这种人，他们通过改变站姿、步伐甚至是神态，能够做到完美演绎异性。
虽然吕枫叶离那种程度还有点距离，但确实让人眼前一亮。
“小时候，家里的长兄病逝了。”注意到身边人的疑惑，枫叶没有什么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故事。
“兄长是个天赋异禀的剑客，小生也十分仰慕他。他离去的时候，母亲忍受不了如此打击，患上了心病。所以……”
后面的事情殷白已经能猜到一二了。
为了治疗母亲的病情，她成为了自己的亲哥哥，代替死人握起了剑。
“所以你参加武举，是自己的想法还是你哥哥的？”
殷白没有看少女的表情，但能从她的语气中感觉出她在苦笑，没有难过却也没有释然。
“两者都有吧。”
两人很默契地没有继续说这些伤心事，只是照着一本旅游小册子走了好几个巷子。
一直到艳阳即将西下。
“陛下在找你哦。”见到青年准备离开京城，吕枫叶终于说出了正事儿。
“我知道，宁江雪也告诉你为什么要找我了吧。”
“为什么殷兄不出山讨魔呢？”她没有责备，只是有些好奇。
殷白听罢停下脚步，一袭白衣与黑发一同在风中微微摇摆。背后金红的光辉洒下，让他的脸蒙上一层阴影，看得不太真切。
“剑仙派虽远在极北，但你可知为何每次天魔乱道，我们便会马上出现？”
他的话声音不大，可话语中的威严甚至不输当今天子。
吕枫叶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问题：
外人对剑仙派到底了解多少？
避世仙派？极北大宗？亦或是剑客心往？
“极北山脉的另一侧是永冻的冰洋，但剑仙派依然能听到每一次暖流带来的潮起潮落。”殷白别过头，看向了南方。
在这座都城的更南方，有着犹如分割世界的天堑。
此时，吕枫叶终于意识到了。
剑仙派从来不是什么与世隔绝的存在，他们是天下棋局的旁观者，是日月星移的记录者。
只是他们从不坐下落子罢了。
也就是说，剑仙派对魔教的了解，可能比宁江雪都要全。
“……小生大概明白了。”
她曾听陛下说过之前去剑仙派献宝的事情，如今的剑仙派上下只有寥寥几十人，对任何宗派来说都十分不够看。
可是宁江雪不知为何确信，如今的剑仙派依然无人敢小看。
“嗯，明白就好。”
“那为什么殷兄不直接和陛下说清楚，反而要躲着陛下呢？”
“嗯……因为我不太习惯拒绝别人吧。宁江雪可不是我说什么就会改变想法的人。”
殷白伸手摸了摸她的头，又意识到不太好后收回了手。
“抱歉，不自觉地带入师妹了。”
“……殷兄挺像小生的兄长的。”枫叶并没有生气，反而小脸微红，显得十分开心。
她和殷白交流的时候，总是不自觉想起小时候跟在哥哥身后的时光。
一时无话的两人来到一家酒坊前，被紧闭的大门挡在了外面。
“今天城里的人怎么这么少？”殷白有些好奇。
一路上两人都没见到几个路人不说，甚至这已经是第三家关门的酒坊了。
“殷兄不知道嘛？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光复节，陛下会出宫游行，与民同乐。”
殷白想了一下，觉得这大概是类似前世的国庆。
“这么说她今天是没空烦我喽？那今晚可以找个远点的酒楼喝一顿了。”他笑了起来，露出了一个很嘚瑟的表情。
和刚才那副大宗之主的样子截然相反。
但他笑了一会后，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拿出了那张黑色的符纸。
“姑且问一下，宁江雪游行的地方在哪里？”
“嗯……应该在长安街，怎么了？”
吕枫叶看向青年，发现对方的表情有些严肃。
突然，天空暗淡了下来。
京城百姓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，发现原本晴朗的天空霎时间乌云密布，轰隆的雷声打在了所有人的心头。
这不是自然的雷云。
殷白紧盯着天空，随手将手中正爆发出强大灵力的符纸揉成团握紧，将产生的爆炸压制在了手心。
“唉，我们去看看。”他拍了拍手中的灰说到。
自己真的只是去看看，不是心软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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